夏末初秋,启程赶往Montreal。
我们对如此临近的国家竟如此缺乏了解,理所当然以为即使一个第一语言是法语的城市,依旧还是英语走天下。下了飞机之后,忽然发现工作人员都是说法语,看我们听不懂才会说英语,收敛起大摇大摆的神色,摆出一幅外国人初来乍到的模样,终于呼吸到了加拿大新鲜的空气。
周五有点下雨,天气阴沉沉的,风也很大。早晨在机场一顿折腾,有个临时visa的事情要办理结果我没有提前弄,二哈爹瞎找了一个网站,结果是个钓鱼网站。我把护照号之类的信息都输入了,才发现上当受骗,气得我在机场跟二哈爹开始冷战。跟Caroline抱怨,Caroline开导我,你想,咱拿护照哪儿也去不了,没人偷。我一想,这倒也是,遂放下了心。
到酒店短暂休整之后,精神气恢复了大半,开始对这个城市产生很多好奇。我迫不及待地想出门逛逛,酒店门口有一个小公园,一些homeless常年驻扎在里面,几个青少年在空地上玩滑板。此时是夏末初秋,然而城市却未见秋天的影子,公园里仍然是郁郁葱葱的绿色,只有一棵树孤零零地独自变红。想来秋天五彩缤纷,配上公园边上这绿色穹顶的巴洛克教堂,应该很美吧。公园里很多松鼠和小鸟,一只松鼠就在公园正中央用双手捧着食物吃东西,我离他很近很近时候也没有跑开。旁边草坪上的鸟,看人群经过岿然不动,最近时候我离他有半米,这在纽约简直无法想象。这个城市应该很友好。
晚餐来吃一个五道菜的法餐,最难吃的是第一道汤,又冷又怪。第二道scallop很不错,顿时一扫第一道汤的阴霾。第三道鱼非常好吃,第四道鸭胸肉让我一直挂念道现在,medium rare,只加了一点点盐,整体口感很均衡。加之鸭肉相对牛排较好咀嚼,整个进食过程非常顺畅。若说其他菜系,吃两顿大概就腻了,法式各种以鸭为材料的料理我可以吃一辈子。喝了半瓶酒,不对,已经一瓶了。放假的感觉如此好。
周六早7点,被罢工的工人放的音乐声吵醒,昏昏沉沉起床准备出门。罢工周五就开始了,昨天下午入住酒店的时候,union就在外面举牌示威。美国几乎没有罢工,我跟二哈爹想着能不能为工人做些什么,于是找了酒店管理员抱怨他们早晨过于大声,希望能换房间。结果折腾了一圈,没有房间临时可以换,换酒店也比较麻烦,于是就作罢。
今天跟游客一样逛了城里各大景点,没什么印象深刻的,说什么北美小巴黎,大部分建筑像是学了个皮毛,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法式精髓,看起来是老式的四五层方形建筑,长方形的窗户,然而阳台没有设计精美的护栏,建筑的砖块亦没有岁月的痕迹。这里的一切新的就跟美国一样,比起欧洲的建筑又差得很远,说是世界上仅次于巴黎圣母院的教堂,那个“仅次于”的文案非常具有欺骗性。看过科隆大教堂,高迪教堂和Westminster, 这座教堂宛如鸡肋,只是在建筑形式上仿造了巴黎圣母院,两座通天高的塔楼矗立在方正的主楼之上。想来里面设计和收藏的画作也是拙劣版本的小巴黎。旧城区是个干净版本的新奥尔良,到处都是骗游客的商店和卖poutine的店。我们沿着河边走到了钟楼,过去看也大失所望,孤零零一个白色的楼,平平无奇。巴黎巴黎,不仅仅是那些拥有辉煌名字的经典,是在凯旋门周围跟isabelle玩耍的似水年华,是左岸喝咖啡聚会时一场流动的盛宴。
下去去了Mount Royal Park, 据说是跟中央公园一个设计师设计的。夏天还未离去,公园依旧是绿色丛生。公园整体很原始,看不出需要什么设计,不如给设计户外trail的人比较好。路也都是土路,没有pave,很原生态。trail算是easy,但有些地方也是不太好走,上下坡很多。我穿了一双小白鞋走了一下午,变成了小灰鞋,总体来说不是一个适合城市中产精心打扮一番来喝咖啡散步的中央公园翻版。后来我们走到了湖边,买了一个根很难吃的蓝莓冰棒,好多只蜜蜂围着我们转。湖边倒是很悠闲设计感很强,湖周围有很多人工痕迹:长椅,喷泉,雕塑,花艺,修建整齐的草坪。大概是那种纽约上东区中产周末散步野餐约会的地方。
周日一天都是阴天,我睡到快10天。昨天暴走22K steps今天累到要死。早晨我们去一家当地有名的brunch吃饭。餐馆里坐着各种面孔的人,黑人中东裔亚裔南美裔印度裔native canadian,说明montreal是个包容性很好的城市:各族裔隔离居住不明显,收入差距也不大,所以在一家餐馆能看到这么多族裔的人进餐。如果是在纽约稍微有名的餐馆,基本上只能看到白人和亚裔漂亮小姑娘。
之后我们去了fine art museum,一共6层,倒叙介绍了montreal本土的艺术发展,从late 80s modernism一直到inuite art. 我以为一个被称为北美小巴黎的法语城市,art museum会有很多印象派的作品,没想到一幅欧洲作品都没有。整个museum设计的非常本土化,而且排斥受到殖民影响产生的模仿作品。本土的作品有自然派,抽象派(有个艺术家运用线条非常厉害),还有inuit inspired的现代艺术家。也许就是因为这种对待殖民的文化,造就了如此生机勃勃的本地艺术和多元包容的态度。相比起美国白人中心western centred和对待少数族裔尤其是native american,montreal在本土化这方面让我觉得美国简直是个纳粹国家。美国仿佛选择了刻意遗忘而不是包容,纽约的美术馆都是欧洲的灿烂文明,对本土的历史一无所知,更没有鼓励少数族裔创作和表达的意思。想起两年前去london tate modern,那里有很多中东艺术家的作品,那是我第一次意识到欧美欧美,从来就不是一个意识形态。在美国这么多年,由于911和各种恐怖活动,美国政府实行对很多中东国家的travel ban。即使在纽约这样的所谓移民大熔炉,我都很少见到中东面孔,更不要提中东的艺术家。想来近几年中东人民遭遇的不幸,一股无力涌上心头,被称为灯塔的国家竟然如此对待难民,失望又难过。
从museum出来,看到街上来自全世界各地的面孔,竟然重生了些许对人性美好的向往。
我们去了一家英式酒吧小憩,里面的装修是维多利亚风,富丽堂皇,橡木色装饰着墙壁,门上面挂着音乐绘画姐妹,摆着绿色天鹅绒沙发。外面下起了雨,我望着阴沉的雨点发呆。
晚上去了plateau的一家法式餐馆,顺便看了两眼涂鸦壁画。巨大的街头涂鸦跟法式优雅毫不违和地融在一起,街上走过的年轻人染着各种颜色的头发,Montreal开始变得生动而可爱。可惜下午一直在下雨,不然好希望能在这周围随便逛逛。餐馆里有两对gay couple,在烛光下轻声地聊天。看到相爱的人一起共进晚餐,阴霾的天气也少了几分苦涩。这天气适合红酒和鹅肝。
周一一大早,我们匆匆告别了Montreal。